20130615南园漫笔：关于“棱镜”的辩论

陈春

昨晚，瀚儿从学校回来，餐桌上和他辩论美国的“棱镜”计划。关于权利和权力的区分，孩子是很模糊的，当下的学校教育很少涉及这部分内容，但就常识判断，他也可以有一个主观的意见，当然我们目前获悉棱镜计划的信息渠道单一，或许也是不确切的，后在网络搜索，或许棱镜计划初衷是监控在美国本土以外的领域的信息传递，从而控制恐怖信息的来源。

“你怎么看待棱镜计划？”我问他。

“我是反对棱镜计划，因为那是个无用的东西。”

“今天，美国负责网络安全的政府官员在国会接受质询时说挫败了几十起恐怖袭击，如果是真的，怎么会是无用的呢？”

“那为什么依然发生了波士顿爆炸案，这个系统在遏制恐怖袭击上的作用在哪里？他说的几十起有无明确的证据一定会发生呢？”瀚儿提出这个论据以支持他反对棱镜计划，“如果棱镜计划确实有能力遏制恐怖袭击，波士顿爆炸案不应该发生。”

“如果可以遏制就可以监听么？你有不被监听的权利，就像你的隐私不必有其他人告知另外的人，如果你主动告知，那不是同一回事。棱镜计划的出台背景是美国遭受了911恐怖袭击，于是他们考虑对所有人的联系保持监控，从而筛检出具有恐怖意义的信息传递，并最快时间的找到源头，最好遏制在萌芽状态，所以这是一个绝对秘密的事情，现在公开了，恐怖分子也知道了，他们也不再会用这些电子系统传递信息，事实上，很早以前，真正的恐怖分子都不使用手机电话之类的工具，也因此说明此项计划的有效性本身是值得怀疑的。”我把自己听来和看来的一些信息告诉瀚儿，和他继续讨论。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棱镜计划是挡不住真正的恐怖袭击的，应该废除。”他显得十分肯定。

“这个计划仅仅是提供我们讨论的由头，更深的意义在于，我们被监控的度在哪里？你看，几天前厦门发生了公交爆炸案，结果很快在监控里面出现犯罪嫌疑人的清晰画面，这对破案是有帮助的，你怎么看这件事？”

“这和棱镜计划好像不一样诶，摄像头是在公共场合，人人可见的；棱镜计划是在秘密监听，你毫不知情，就像现在家里秘密安装一个摄像头，这会容忍吗？”小子很敏锐发现两者的区别，也就对公域和私域有了初步的概念。上次有聊过“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磨坊典故，也是一个基础。

“如果棱镜计划是有效的，我们可以迅速的找到源头，但他并没有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还不是罪犯，我们可以抓他么？”他反问我，这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了，有点像时光机器的悖论。因为，如果可以抓的话，那么，将来权力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因为抓你是因为你“即将犯罪”，更严重的时候是可以一枪毙命的，在甘肃兰州不是曾经有人因为一个包背在衣服里面，而被误以为是炸药包，当场击毙。

如果不抓，那么一旦他实施犯罪，就会造成几人或者几十人上百人的伤亡，这对后面的无辜者公平么？

这让我想起迈克尔桑德尔《公正》里面的场景，需要认真思考的关于人性和制度关系的问题，如何取舍，是个伦理和法治的问题，思辨有时候不需要一元的结果，交流本身就是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