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24南园漫笔：此时，也是历史

陈春

一

午间，抽空理了发。

张师傅做了三十多年的理发师，手工很好，小店开在路边，不算热闹所在，但客源不愁，在乎的是手艺，还有人品。和张师傅闲聊，听些逸闻趣事，也蛮有味道。

“我这小店原来要收联防费，每年五六百，这一片都收，大家都有意见，却没有办法。后来不收了，你猜是谁出力了。”张师傅问我，我想不出谁会出面不收这联防费用，“是个小毛贼，那天光顾我的理发店，把我的这些工具都偷走了，他们没有发现钱，就拿走电吹风、电剪子等，也值好几百块钱，但到了他们手里不值钱了，除了电吹风可以用用，其他的不好使，也就浪费了。我就报了案，警察来看看，问了一下情况就不了了之。过了不久，又来收联防费，我就不干了，让他们先把我的吃饭家伙找回来，我都被偷干净了，哪有钱再给你们联防，你们防在哪儿呢？那天晚上，除了我的小店，还有几家也被偷了，大家都不交，结果后来也不收了，不收，也没啥事，没见偷盗，你说是不是要感谢那个小毛贼。”我笑笑，这确实是一个有趣案例，当一个组织不能保护所辖范围里面的居民的安全，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收费了，说明还是知一些廉耻的，至少知道这个合法性不存在了。但是，如果继续强制的收，张师傅如何抵抗呢？我没问，因为，除非不在这里，否则，是无法拒绝的。因为捉不到贼，但可以收费并非什么先例，许多行当都有。

“又过了很久，一天我收到一个法院的信封，我一愣，心想自己没犯法啊，和法院也没有亲戚来往。拆开一看，是让我领理发工具去，那个小毛贼在偷一个大厂财务室，被抓住了，结果取证时，连我的理发工具一并查获了，心里很高兴。我记得是一个下午，骑车赶到几十里外的县里，到那推看门，看到角落里堆得是我的东西，保管的人很客气，问我还要不要这堆破烂，实在是锈迹斑斑，不成样子了。我都后悔赶这么多路去接收了，既然来了，再破烂也要带回来，我就搞不明白小毛贼偷这些玩意干嘛，又没心思学理发。”张师傅对毛贼的看法一直存在，似乎学个手艺比做贼好，一行都有一行的难处，张师傅很看重自己的行当，不知道那个小贼是不是后来转行了。

“东西虽然拿回来了，但联防费此后不交了，再来收，我还是那句话，要交到法院，你联防没防住，收钱到抢在前。”张师傅一直愤愤不平，这句话的光景应该是十几年前了。

二

《新快报》这几天被推上的风口浪尖，因为言论，因为跨省，通版三个大字“请放人”，以及“穷骨头还是有两根”的血性语言颇为令人瞩目。事件的真相究竟如何，相信会随着各方力量的显现，会有公断，不明就里，不做判断。

贾樟柯说聚会时十几个朋友都在讨论移民，不是说笑话，而可能是事实。

小鹿说将来有了孩子，还是希望接受美国的教育，感受到尊严和快乐。应该也是真实的想法，因为她现在美国作访学，现场感悟是真切的，看到孩子们为一个残疾孩子的投篮而鼓掌，为一个聋哑的孩子请手语翻译，她泪流满面，因为尊重生命的存在，而不是摒弃弱者。

新快报说自己连续几天不说话很可耻，很懦弱，本身是事实。但它现在说了，便是回到常识。对权利的伸展，做得不够。

剑平兄在南园书房推荐了前苏联的一些纪录片，甚好，历史的存在常常不是文字，甚至不是影像，而是心灵的直觉。

此时，也在历史中。

三

晨起时，透过窗棂在后院的空地上发现一个雀的乐园，好多麻雀在这里觅食，嬉戏，因为安全，因为自由，时而俯仰，时而跳跃，时而扭头，时而抹嘴，飞上草叶，落在沙地，无拘无束。但不久之后，寒冬将至，是否依然如此怡然自乐呢，雀知否？

这也算是今日一则自然小品，随笔写下。

四

晚间读安东尼刘易斯的《批评的尺度》，关于《纽约时报》的一则公案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