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26南园漫笔：无关风雨

陈春

一

今日依然大雨，连绵三日，大地算是浸润足够了。

到校之后，做一些常规工作，上午第三课上课，听课老师课后反馈一个环节有点意思，但如何优化还需要思考，那就是针对学困生数量关系理解不深，我们模拟一些场景，让孩子叙述这个场景里的数量关系，述之于文字，便是“实际问题”，这样一个场景与文字的互通，对于学困生来说也是一个契机，他们或许是可以理解场景的，但对于文字复原场景却心存疑虑，这当然是最极端的部分学困生，他们甚至对于一些词汇的表达都还是困难的。但这种方式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过于直白，不具有挑战性，如何协调这两者的关系，一直在思考。

贾老师评价说：“课堂里有最需要关注和帮助的一些孩子，照顾他们是对的。”这或许也是符合一些原则的，而这里的度如何掌握，却很难，因为不会精确的结果，每一节课堂都是不一样的，一个动态的过程。课堂上瑞杰的习题做得还算好，他可以叙述关系，并且列对方程。符号化的表达是一个高度抽象的过程，而一旦理解这其中的关系，又会体会到这种抽象化所带来的简练之美。学困生的思维或许就是在某些关键的环节失去了内在的联系，这种“失去”不是一朝一夕，而弥补也非一日之功，有时候也需要做无用之用的打算，从一些可以弥补的地方开始。

每日的上课与听课，交流，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连孩子都已经习惯了。上课铃响，在楼梯上遇到天天，他问：“陈老师，你是来听课，还是去上课？”我说去上课，他说“哦，我以为你来我班上听课呢。”观课议课，意在从不同角度看待课堂的生态存在。

二

午间餐后，有一段余暇，老李拿来一个圆盘，里面是上周撒下的麦粒，小麦在生长，“一盆放在办公室，一盆放在值班的卧室，结果今天发现，办公室那盆长出的不多，而卧室里的长的已经一寸多了，看来温度高确实是影响它生长的，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一天发现它们齐刷刷的长斜了，原来有个暖气的热源在那边，它们会慢慢的向这个方向靠拢，因此会慢慢的斜过来，过了两天，我把盘子转了个方向，结果这些麦苗又慢慢地转过来，形成一个有趣的形状，那么整齐划一……”老李在叙述这些的时候，带着欢快的神情，因为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所见和所悟。他经常把这些植物的生长拍摄下来，有时候，我和他开玩笑说这些也是他生命的一个组成。他倒是严肃的说：“确实是的，这些植物，花草，都是有生命的，每一天都会看到变化，以物喻教（他说这个词的时候，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明白了，感到他说的真是好啊！），虽然我不是教师，但觉得万物道理是相通的，你们是把学生当成生命的相伴，而我有时候就是把花草的培育看成是一种生命的相随。”这话说得极富哲理，小事物里的教育学，一点不错。

联想到课堂，或许多半也是如此，产生一个“热源”，必然会吸引目光，渐渐改变他们的形态，如果“压迫”这些麦苗转向一个方向，要么费力，要么折断，而且不会如此生动自然，欣欣向上。好啊，老李是真正的教育家！

老李的这些观点显然不是凭空而来的，他说自己有一个习惯，晚上临睡前喜欢看看书，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与职业无关，只和生命的体认有关。我和他说这几天在读《瓦尔登湖》的感悟，这是需要安静去读的文字，书写的无非琐碎，“和你所见并无差别，他在湖畔，你在这个小小的南园，你在花草间获取意义和体会，他在那段时间里记录所有的细节，某种意义上，你们是可以共鸣的。”我对他讲这些话，他笑笑说有机会要读读，老李也经历很丰富的人生，相信许多时候也是从书籍里面寻到共鸣的东西，谢谢他分享自己的阅历。

三

小丰一篇文章发表在一本专业刊物上，他拿给我看，两页半，很长的一篇文章，祝贺他。

经常第一时间拜读他用心写成的文字，小丰这样的专业自觉关注一定是一个正确的方向，他昨天说自己十年的收获，实际上还是很丰富的。若从表面上看，我们许多人或许一生都在南园或者某个校园里度过，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从生命的丰富而言，精神上的充盈是一个不可回避的指标，因为这样的充盈不会穿在身上，戴在头上，因此也常常被忽视。

想起三年前听台湾纪洁芳教授讲生命教育的场景，其中有一个放飞希望气球的仪式，纪老师默默把手放在胸前，抬头仰望苍穹，很久很久，别人与她招呼，也只是微微颔首，此时此刻，她沉浸在一种祈祷的境界，这在无此经历的人看来是很难理解的。会场间隙也和她聊生命的话题，国人无信仰，便常常会忽略生命的基本，而把一些外在的东西夸张了，这对于教育是非常不利的，台湾的生命教育注重生命本身的存在价值，这种意识在大陆很稀缺。文质老师一直以来倡导生命化教育，著书立说，演讲和举行活动，都是在用行动影响教师，希望最终可以惠及孩子，惠及生命的成长。许多信仰的内在是相通的，都是关于生命的认知，时间之轴里，每一个阶段都会遭遇诸如喜悦、悲伤、平和、淡然的情绪或者状态，只有回到基本的价值观，我们才会理性的看待当下的所有或者所失。做一些小事，持续的去做，无需夸张的神态，只是默默的去做，便是在对自己生命的完善了。老李对自然之美的观察和记录，或许也就是对他生命阶段的充盈，多么好啊。

四

傍晚，瀚儿电话回来，学业更忙碌了，但精神状态不错，询问了一个事情。许多事，都要他自己把握了，他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和他约定回来举行一场球赛，运动是最好的休息，他爽快答应。

五

填好几张表，写好一个个人述职，简简单单一页纸，许多事，只留下几个字，年月日，甲乙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