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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黄雀记》：“魂”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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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记》：“魂”出没
“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去年一个得了奖的作家如是说，这一点我非常同意。但光会讲故事很明显不够，好小说还应该充满灵气，比如这部《黄雀记》。在这个物欲横流，拜金如拜佛的时代，衡量任何一件艺术作品的价值都可具体量化到货币，就如有人问《小时代》怎么样，我会说，不值电影票钱。今天一早老婆问昨晚你熬夜看的小说怎么样？我的评价是：绝对超过这期《收获》的定价。
小说围绕80年代香椿树街一宗两男一女的少年强奸案展开。保润出于报复捆绑暗恋的仙女，被后来的柳生强奸，但仙女却指认是保润所为，为此入狱十年，十年后他们相遇。说不出谁比谁成熟，也说不清谁比谁更现实，罪与罚、受害与施害的纠结和反复却又无比清晰地勾画出三个少年的人生轨迹和背后时代的变迁。小说叙事新颖别致，三个篇章分别以三个主人公为视角，却又不是通常的平行结构，而是正常的事件推进时序，这是小说的灵气之一。
与所有成熟作家一样，苏童把很多生活中的细腻情感悄无声息地融合在这部小说中，这是灵气之二。小说开头保润和祖父、父亲、母亲一家四口的家长里短，一下就把我带进了小说。我有个固执的爷爷，今年84岁，回老家常见到母亲对爷爷“劝教”，真是觉得作者对这些细节的描写入木三分，感同身受。还有市井人物对房产地界的敏感，再有小说中对其他人与人关系的描写，如台湾庞先生夫妇、阮老板与仙女、郑老板与拜菩萨民众等，也把当今人与人之间纯洁的金钱关系讽刺的淋漓尽致。小说的灵气之三表现在小说中有很多明显的隐喻，精神病院、水塔、荷花等，最典型的当然是绳，民主、法制、和谐，都是捆人的结扣，呵呵，太好玩了！接下来，我只想严肃地说说小说中最重要的隐喻——魂。
可能中国大部分地方都会有丢魂的说法。我印象很深刻，咱们这儿老人如果一见到小孩子跌倒或是受到惊吓后，会很自然地凭空抄手到孩子头上，作招魂的动作，嘴里还会说：毛毛不怕，毛毛不怕。但对成人丢了魂是什么样子，我倒没见过，也没想过成人也容易丢魂。小说中祖父丢了魂，这个魂应该是小说的中心，这个魂隐喻什么其实是很重要的，不管作者是什么本意，我就简单地认为是中国传统哲学吧，因为我最近在看这方面的书。我们时代，大多数人不愿意讨论这些，可小说的主题好像就是探讨这个讨厌的话题：真的有魂吗？要魂干什么？没魂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没魂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钱难道不能当魂吗？当然这是小说，不是学术研究，作家只负责展现，再有是通过另一些隐喻和虚幻表达自己的态度。这也是小说有趣的地方，比如作者最后通过羞怒的红婴和祖父归属，让我们在整篇灰色阴郁的背景下看到点对未来的希望。说真的，大多数专业作家毕竟不是思想家，也不是说绝对不行，这是一个定位问题，这也是不少人对一些作家近作比较反感一个原因，公知不好当啊。
最后回到小说的名字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是什么？是魂？既然叫《黄雀记》，黄雀还应该是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吧?给人留下太多遐想，是个好名字，这也算是小说的另一个灵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