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累市，马尔代夫共和国的首都。海港的范围之内，一排如海市蜃楼般的楼房屹立在船只的前方。对于马累来说，熙攘的商业街、新鲜的鱼市和半圆顶的清真寺，似乎都建立在睡莲的叶子上面了。

许多时候，低海拔也许算不上什么问题，但有些时候，这个问题却是致命的。2004年底的那场灾难，海啸引起的巨浪冲出海堤，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市，毫无征兆。如今，马累的8万多居民开始思考这样的灾难会不会越来越频繁。不过，人们心中最大的忧虑，却并不是来自那突如其来的海啸，而是全球变暖造成海平面上升带来的无情后果。

在马尔代夫首都马累，8万多居民生活在只高出海平面1米的地方。对于这些人来说，海啸固然可怕，但那是偶然和难以预知的；而海平面上升所带来的灭顶之灾，却如同宿命般存在于或远或近的将来———本世纪，全球的海平面平均将上升近1米。因此科学家预言在100年内，马尔代夫也许会像消失的亚特兰提斯，只能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

沉没倒计时

由1192个岛屿组成的马尔代夫无疑是全世界最“低”的国家，平均海拔只高出海平面1米左右，而最高处也不过在3米以内，肆虐的台风加上大雨和涨潮每十年都会给马尔代夫带来严重的后果。

靠近机场岛屿的一个码头上设有一个潮汐观测站，自1989年开始向檀香山的夏威夷大学的海平面中心发送数据。该中心主管、海洋学家玛丽菲尔德·菲尔特说：“好消息是马累附近的海平面并没有像世界很多地方那样快速上涨。这听起来是非常偶然的，但水的张力与风向等复杂因素与此息息相关。”

但坏消息是：海洋仍然在升高，只是速度问题。那些地势很低的地方已经非常危险。

幸运的是，马累现在还没有成为被淹没的威尼斯，但它离沉没还有多少时间呢？这依赖不同的状况。目前全球海平面每年上升2-3毫米———1米的幅度便足以吞噬整个城市。

 坚固还是脆弱？

看到马尔代夫的银色沙滩，很难想象这里不久前才经受了巨浪的摧残。但达尔文曾经解释过“这里的岛屿实际比看起来要坚固得多”———它们其实是海底伸出海面的厚重的石灰石，由无数代包括珊瑚虫在内的海洋微生物的骨骼组成，几乎牢不可破。

在日本政府的帮助下，马尔代夫政府2002年在马累的周边地区建立起海堤及防浪堤，并明令禁止村民开采珊瑚礁，希望以此增强城市的生存能力。

但政府不能控制的是周围海洋的温度，而这恰恰是最关键的问题。健壮的珊瑚礁能够自我向上生长并抵消海平面的升高。但如果海洋温度升得太高，为珊瑚虫提供营养的共生藻类将死亡，从而影响珊瑚虫的生长。通常，这不足以致命，但如果海水持续高温，情况便不容乐观。这在7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受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海面的温度持续升高，印度洋仿佛经历着森林大火，在某些地方，珊瑚虫的死亡率达到70%。

坚守还是离开？

马尔代夫有一个叫做纳拉福施的岛屿，在那里，随处可以看到悠闲地躲在芙蓉树和椰子树的树阴底下打瞌睡的游客。这是一个富有魅力的岛屿，也非常小。沿着城镇中心的沙路行走，一边是碧蓝的礁湖，而另一边，波浪正拍击着暗礁。

马尔代夫有十几座类似纳拉福施的岛屿，“太多了，很难一一提供特殊的服务，以防止海难。”政府官员表示。同时，他们希望这些岛屿上的居民可以迁移到大一些、保护设施比较完善的地方，例如胡尔休马尔岛，一个从首都横过礁湖的人工岛屿。胡尔休马尔岛表面看起来十分单调，但它有着诱人的特点———它被建造在高于海平面2米之处，是马累许多岛屿的海拔的2倍。

此外，马尔代夫政府正逐步施行着一些岛屿的“垫高”工程。在这些岛屿上，海滩将被树木及灌木垫高，而中心居民区则将使用垃圾垫高。环境建筑战略方针部门的代理主任阿姆贾德·阿不都拉则表示，“如果有必要，我们将离开马尔代夫，但只要有那个可能，我们希望留下。”

专题撰稿/南枫